李增枝猛地上前,问道:“你的那根手指,是公子切的还是古今切的?”

黑衣人抬起左手,看了看残缺的手掌,对李增枝说道:“人犯了错,总要付出代价。你犯了错,不也一样?想要快意恩仇,掌权天下,再无人凌驾于我等之上,唯一的路,那就是杀了朱允炆。”

李增枝追问道:“即便是杀了朱允炆,难不成古今还能当皇帝不成?大明姓朱!”

黑衣人退后一步,将手藏了起来,淡然地回了句:“哦,我们知道。”

李增枝看着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离开,不由猛地捶了下牢门,锁链哗啦啦地响声传开,竟没有惊醒任何犯人与狱卒。

刑部别院,黑衣人丢出了一个钱囊,对暗处的人说道:“里面的人会在一个时辰后醒来,这些钱,你拿去医治家人吧。”

“谢谢。”

一双手接住,露出了衙役的皂服。

“朝廷不管你们家人的死活,我们管,安心办事吧。”

黑衣人说完,便移开脚步,一道残影掠过高墙,消失不见。

衙役司空辉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打开钱囊,看着一叠新式宝钞,感动不已:“这真是个好人。”

有了这笔钱,自己的老母亲就能抓药了。

曹国公府。

李景隆抬头看着夜空,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在听闻到三声鸟啼之后,陡然露出了笑意,缓缓说道:“终于快要出去了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凉风拂过。

国子监。

朱高炽没有半点睡意,起身一看,朱济熺尚在沉睡之中,而朱允熥则正秉烛夜读,不由起身道:“如此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朱允熥见朱高炽起来,主动打了点水,湿了手帕,递了过去,道:“你还记得冉二爷吗?”

“哦,你说的是修水柜的那个冉二爷?”

朱高炽起了兴趣。

朱允熥点了点头,笑道:“此人谈吐不凡,身份定不简单。我已经差人调查过了,今日送来了结果,你猜猜他是谁?”

朱高炽脸上的肥肉晃了晃,语气有些不快:“他既然化身冉二爷,躬身修堤筑水柜,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如此调查,是不是有些不妥?”

朱允熥听闻之后,顿觉脸上火辣辣的,起身对朱高炽深施一礼,道:“是我鲁莽了。”

朱高炽连忙避开,道:“重了,重了,我们只是闲聊。”

两个人不说话,许久之后,朱高炽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人是谁?”

突发,劫持事件

朱允熥肃然地说道:“他的名字,叫冉忠。”

“冉忠?”

朱高炽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眼皮挤压下的眼睛微微睁大一些,搜肠刮肚也没想起来这是哪一路神仙。

朱允熥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浩瀚的星空,道:“孔子七十二贤,其中有一人名为冉求。”

“啊,你是说冉二爷是冉求的后人?”

朱高炽惊讶至极。

冉求,孔子最得意的门生之一,此人不仅多才多艺,政事能力超强,而且还是一个勇猛善战之人,曾亲自冲锋作战,更是一个出了名的理财家,季氏田赋改革就是他主导的。

只不过历史风云,跌宕起伏,到了明代时期,也只有衍圣公孔家一脉活跃于政治舞台,复圣颜回一家子也没了多少动静,其他七十一贤后人更不用说,隐于民间,销声匿迹。

“此人应授予官职!”

朱高炽清楚这些人对大明的重要性,若能光复孔子时代的辉煌,再出一个半个的圣贤人物,那整个大明朝都将光芒万丈!

朱允熥赞同朱高炽的看法,只是有些为难地说道:“话虽如此,可我们现在是监生,不好进言啊。”

朱高炽走向门口,因为腿脚有些瘸,身体上的肉总是一颤一颤的:“走,去找祭酒。”

朱允熥连忙上前拉住,道:“眼下已是子时,祭酒早就歇息了。”

朱高炽拍了拍胸膛,一脸严肃地说道:“人才的事,岂能耽误?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时,你又不是不知,多少同窗尚未肄业,已被抽调至北直隶等地。若能早点传召冉忠,岂不是多一份力量?”

朱允熥敬佩朱高炽,此人虽身材臃肿,脚力不便,但心怀仁善,以国事为大,只可惜,这样的人才只能埋没在国子监。

宗人府。

两个侍卫再一次拖着朱有爋,然后一句话不说,丢在了庭院里,如木头一般,又站到了门口。

朱有爋喊道:“我要见皇上!”

侍卫不说话。

这位周王脑子拎不清楚,接连几天擅闯皇宫,被朱允炆一气之下,关在了宗人府里面。按理说在这里闭门思过也就是了,可这位藩王,着实精力充沛,以闹腾就是半夜,这眼看着太阳都要出山了,他还没个消停。

当侍卫的也是人,平日站岗还能偷偷眯会,养养神,现在倒好了,吵吵闹闹,没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