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样!”

云舒补充:“我用开水泼都行。”

她满脸诚恳,比她爹当年跪在娘前面前认错时都要诚恳。

洛怀珠:“……”

差点儿被气笑过去。

一群糟心玩意儿!!!

御街行

窗外灯火惶惶, 忽闪忽闪。

洛怀珠凭倚一侧,撑着手肘,单手将铜壶用旁边放着把玩的玉石垫着, 调好高度, 让热水缓缓流淌出来,配合她用茶筅击拂。

她垂眸盯着手中茶盏, 似乎并没有看到三个举起来的杯盏。

等到剩下三杯茶都点好, 她才把茶筅随手丢回布巾上,将茶盏推过去, 做了个“请”的姿态。

单手点茶, 是她年少时候的拿手好活。

不过世家都嫌弃这般模样太过狂傲不羁,多少显得没有大家礼仪, 闺秀姿态,她一般只在亲友跟前这般,外人面前就做做样子, 糊弄过去。

“喝。”

面前剩下的茶盏,也被她自己端起来,送到嘴边慢慢呷。

谢景明他们三个也不敢不喝, 直接一口气“咕噜咕噜”闷下去,牛饮一样不断气口。

洛怀珠就这样静静看着他们不说话,用杯盖遮掩自己偷摸勾起来的唇角。

这个短暂的瞬间, 让她有种回到昔年的感觉。

三人喝完, 齐齐打了个嗝,又按捺住,放下茶盏, 用手按着胸口。

“哟——”她故意拖长话音来,皮笑肉不笑道, “打个嗝都这么有默契,三位还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朋友啊。”

唯独将她排除在外,隐瞒不说。

真是好样的。

三人不约而同放下手,看得洛怀珠眉头又跳了一下:“就你们这样,彼此装死对头,还有人信?”

瞧瞧这该死的默契,简直无法隐藏。

理亏的三人,有苦无处说,只能任由对方作威作福,将他们奚落够再收手。

“行了,”洛怀珠呷完半杯茶,食指和中指夹着的茶盏一落,把杯子紧密盖上,握在手中,“瞧你们丧气的模样,还以为我一个人这么厉害,能将你们仨一起欺负呢。”

云舒摸摸鼻子,将手中横刀递过去:“要不你砍我三刀,我不躲,让你出气。”

洛怀珠:“……你这不叫让我出气,叫惹我生气。”她没好气把横刀一推,往后倒去,“如果我没发现此事,你们打算干什么?”

“也没什么。”云舒心虚道,“就是让谢景明从官场着手,沈妄川从沈宅着手,我……支应他们,揪住沈昌的错处,等到时机成熟,圣上看他不顺眼了,就递刀将他——”

她把手横在脖子上,做了个“咔擦”的动作。

洛怀珠单边扬眉:“哦——说说吧,你们都查到些什么了,让我听听是不是这些年我在查沈昌时候,碰过的势力。”

这……云舒没办法说,用手肘拐谢景明,让他给个合理的借口。

“其一,他手中势力分布,由云舒和阿川查找出来;其二,他从前犯过的案子,由我从吏部找文书,按图索骥一步步查他曾接触过的人,将存疑的地方全部找出来;其三,他手下有一支独立商队,沟通南北,但贩卖之物成谜,至今未曾审出来。”

从前不知,如今他怀疑是盐铁生意。

洛怀珠看他停顿思索的动作,问道:“有何不妥?”

“的确有一处。”谢景明如实点出问题所在,完全不管云舒偷偷递来的眼神,“盐铁案子里,沈昌贪墨的那些盐铁,仅有三成在大乾境内流通,剩下七成不知所踪。”

此事虽险,他也不想阿玉涉足,可他觉得瞒着阿玉并不明智。

他们四人谁也不傻,且对对方了如指掌,瞒不过去的。

沈妄川补充道:“他手下的势力,我们一直都盯着,不说一举一动都清楚,但人去过何处还能确定清楚。”

对方能够把林衡抓走,还得益于对方是主动送上门,没有将他们惊动。

可要是沈昌手下那些人有什么异动,又或者没留在京师,动向会相当显眼,引起他们的警惕。

“为此,我们怀疑沈昌背后还有一股势力,掌控着剩下的盐铁动向。”云舒将横刀拄起,膝盖也支起来,一副霸气坐姿,“然而也说不通,他今日在牢狱的表现,可不像是还有后招的模样。”

分明就是穷途末路要发癫,完全失了平日里儒雅的假模样。

除非……

洛怀珠将手中杯盏搁下。

嗑——

杯盖与杯身轻轻撞击,发出一声轻微响动。

大家都明白了那个“除非”,到底是何种情况。

谢景明不可避免想到今日沈昌胡言的那些话,内心里一时有些激荡,连自己将手中杯盏扣得“咔咔”作响都没发现。

沈妄川握住他的手腕:“景明。”

“我没事。”他松开手,收回,轻轻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