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伤痕换金碧辉煌,她想问沈照渡一句值不值得。

折腾了一整天,沈霓早已疲惫不堪,无视八仙桌上几样精致小菜,屏退侍女走向床边的美人榻躺下。

美人榻上垫了狐裘,火盆烧得正旺,沈霓刚枕上软枕,脑袋昏昏地睡了过去。

而夜归的沈照渡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幅春光融融的画卷。

美人恬静侧躺在榻上,青丝垂下,轻薄的绸缎下曲线玲珑,松垮的衣领下玉峰延绵,有他踏足的痕迹。

他放轻脚步,缓慢地走到沈霓跟前,生怕惊动此刻的安宁。

最后离她一步之遥,沈照渡蹲下,静默而痴迷地看她睡容,嘴角微扬。

从今天开始,她只能是他的了。

睡意朦胧间,一只手忽然缠上她,宽大的手掌紧贴着她的小腹,慢慢向上,在她惶恐睁眼的一瞬间钻进她松垮的衣领。

“醒了?”

耳垂被湿滑包裹,沈霓一激灵,连忙起身去躲,然而还没起身就被一手拉了回去。

“你还能跑去哪?”

低低的笑声钻进耳朵,带着倨傲与不屑,听得扎耳。

沈霓此时也完全醒了,美人榻不宽,躺她一个绰绰有余,但沈照渡常年练武,肩宽腿长,他一上来沈霓只能靠进他怀里躺着,说不出的难受。

“都督有床不睡,跟我抢个榻子有意思吗?”

沈照渡显然比她想的要无耻得多,反咬她一口:“我本意是把床留给娘娘而我睡榻,娘娘不领情就算了,怎还怪上我?”

沈霓不想再应付他,抓住握在她胸前的手,无辜示弱道:“我还疼着……”

背后立刻没了动静,不过须臾,侵略抽离,只是抱紧她的双臂依旧收紧。

“睡吧,我不碰你。”

被侵犯的不适感消失大半,可沈照渡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抱着她闭上眼睛,看样子是真的要在这小榻上安睡一晚。

“你干什么呀,”她扭动身子挣脱开他的怀抱,“回你的床上睡。”

“别动!”他按住想她乱踹的大腿,张嘴咬她的脸颊,“我就在这儿跟你睡,再动我就弄哭你。”

沈霓无言,这时她才觉得背后这人是个在军中摸爬滚打的少年郎,而不是权倾天下的左都督。

哪个权臣会有如此粗鄙又幼稚的言行举止。

温香软玉在怀,沈照渡也觉着累了,将脸埋进沈霓颈侧,呢喃道:“早点睡,明天下朝后带你逛逛侯府,帮你上药。晚上药铺关了,只能明早买。”

沈霓不解:“什么药?”

这次他没有回答,搭在她小腹上的手往下移,激得她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

“下流!”

靠着的胸膛微微震动,沈霓还想动手,沈照渡却给她翻了个身,正面将她抱在怀里。

“我想这一天想很久了……”

炭火啪一声溅出点火花,沈霓听见身旁的人呼吸逐渐平稳,搂着她的手却丝毫不见放松。

想到刚才那股血腥味,她又忍不住凑前嗅了嗅,闻到的却是浓烈的玫瑰花露香。

他在故意掩盖。

沈霓抬眸,面前的人眉宇舒展,合上锐利的眼睛,少了点老道狠厉,勉强能看出几分初见时得少年意气。

这人醒着时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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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横尸街头的事传遍朝堂,金銮殿内人人各怀鬼胎,难得的热闹。

有的求皇帝彻查,有的对空缺虎视眈眈,但更多的是惶恐自危——谁不知道吕尚书屡次在朝堂上顶撞圣人,甚至还提起不知所踪的延光帝,随后便遭遇不测,还死得如此惨烈蹊跷,谁不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刀下亡魂?

下朝后,沈照渡照常被留在大殿,萧鸾没再给他赐座,从宝座台背手而下,边走边说:“以杀止杀不是长久之计,皇兄不能再‘下落不明’。”

他停在沈照渡面前:“沈贵妃没怀有子嗣吧?”

见沈照渡脸色顿沉,萧鸾随之一笑:“沈贵妃入宫后独得皇兄宠爱,其他妃嫔再无侍寝记录,只有她会怀皇兄的龙嗣。一旦她生出皇子,朕当如何自处?”

当日他们攻入皇城,宫中飘满石脂水的气味,萧翎所在的勤政殿燃起熊熊烈火,碧瓦朱甍轰然倒塌成断垣残壁,饶是所有人奋力取水扑火,终究未能拯救辉煌的勤政殿。

火在黄昏时被扑灭,萧鸾派人清理火场,满目疮痍中躺着一具黑色的骸骨,肋骨上有金丝缠绕,隐约能看出是龙纹的金丝刺绣。

而颅骨顶着的旒冕也化为灰烬,只剩十二串旒珠与玉簪孤独散落一地,尘归尘,土归土。

萧鸾不想背负弑兄的罪名,逼宫也只是想让萧翎退位,但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为了稳定人心,他被迫秘不发丧,以“国不可一日无君”的理由登基为帝。

可现在看来,让旧部彻底死心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