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青竹,不由地出神。王昌临走之前的话令人深思。

福建的天,不是他王仲和,而是建文皇帝朱允炆!

自己是医,医的本分就是救人,不能因畏惧而逃避,不能因麻烦而蒙昧了良知,不能悬壶救世,但也应该做到救百姓于病痛。

鼠-疫吗?

这个恶魔来到了人间,总需要有人去收拾它。曾经,自己的祖先吴夲曾深入疫区,留下保生大帝的威名,岁月变改,轮到自己这一代,难道就真的没有勇气了吗?

不!

我吴山樵丢不得这个脸!

“我要走了,可能会回不来。但我给你们留下了足够的家财,纵我死在外面,你们也能活下去。”

吴山樵给妻儿留下话,带上两本医书,一个药箱就离开了医馆。

苍生痛苦挣扎,医者应力行救治!

这一脚踏出,是无畏,是坚定,是信念。

郁新布置完毕,返回太平港,见回来的王昌、刘素等人面露失望之色,正在安慰,就看到了岸边提着药箱的大夫,对王昌等人说:“你们看,那是谁?”

王昌等人转头看去,见吴山樵来了,顿时惊喜不已,连忙下船请来。

郁新听闻吴山樵愿为朝廷效力,控制鼠-疫,又是吴夲之后,不由称赞:“吴大夫有保生大帝之风,是福建百姓之福。”

吴山樵知这是福建巡抚,一人控三司,是奉旨而来,开口道:“郁巡抚,草民虽只是一介大夫,不入流的杂人,可仔细想想,有些话若不吐出来,恐是愧对良知,日夜难眠。”

郁新安排其落座:“杂人?不,现如今医者身份可不是往日杂人,国子监将其作为重要课业,多少监生都选择了修习医学,而他们未来是要进入朝廷为官的,能说他们是杂人吗?不合适。吴大夫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言,无需在乎身份。”

吴山樵凝重地说:“福建布政使司王仲和把持太平港、泉州港,寻求巨利,又以朝廷之名奴役百姓开山、开矿,说是给开工钱,但真正给的时候,却种种刁难,百姓若拒绝,还会被强制征调,说是服徭役,无数百姓深受其害。”

“王仲和更是任人唯亲,爪牙遍布,掌控福建,就连福建都指挥史王蔡也和其结成亲家,明里暗里帮其处理了不少事,包括两个知县之死……”

郁新听着吴山樵的话,心头很是震惊,福建的问题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稍有不慎,恐怕要出大变故。

“吴大夫,你所言可有证据?”

郁新皱眉。

像布政使、都指挥史,这都是朝廷重臣,地方大员,没有证据想要动他们,根本无法给天下一个交代。

吴山樵提供不了证据,苦涩不已:“我只是一个医生,知晓这些还是因为走于民间多,听过百姓的哭诉,见过残废或被殴打至死的百姓,也曾亲耳听到过官场的黑暗交易!”

郁新深深吐了一口气,脸色阴沉不已,侧身看向安全局千户郭纲:“福建安全局还可信不可信?”

郭纲凝眸,郁新的意思是,布政使司烂了,都指挥史司烂了,安全局都没有上奏,是不是也烂掉了!

山南国:尚巴志

郭纲看着郁新锐利的目光,凝重地说:“安全局的忠诚自然是可以信得过的,若他们出了问题,那安全局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郁新收回目光。

安全局是朱允炆精心挑选出来的军士,他们的忠诚确实是可以信得过的,何况安全局的待遇并不低,不至于为了点好处搭上自身性命。

但,安全局的人也是人,是人都可能会被收买,银两、女人、宅邸、田地,古玩稀珍,什么都可能打中人的软肋,成为作恶者的帮凶。

他们可能并没有背叛朱允炆,但不意味着他们在地方上一直睁着两只眼。

“吴大夫并非是官场中人,尤能见到如此多惨剧,听闻如此多消息,而福建安全局却没有任何奏报,他们是瞎了,还是聋了,还是残了,我希望郭千户好好查一查,若是不然,我可不敢用他们。”

郁新毫不客气。

郭纲知道这其中必然是存在猫腻的,否则没有办法解释眼下之事。

福建的水,有点深啊。

郭纲安排人去秘密调查,跟着船队逆流而上,目标延平府。

吴山樵对这种蒸汽机船极是震惊,在听闻国子监还有更多发明、更多成果之后有些心动,想要去京师见识一番。

王昌自是看出了吴山樵的心思,说:“早在戴院使时,就曾给吴大夫写过信筹办医学院,吴大夫没有答应,若吴大夫不嫌弃,我王昌就大胆一次,代表医学院邀你加入。”

吴山樵沉思良久,终还是拒绝:“我想去国子监学习一二,但我依旧要回到福建,这里缺少良医。”

“十名。”

王昌伸出双手的食指,交叉在一起。

“什么?”

吴山樵有些不明所以。

刘素笑着解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