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一周后,骆烟眉心忽然紧拧脸se微变,大步走向士兵问道:“陈景言去哪了,不是叫你们看好他的吗?”

寒风刮起他银灰se的衣袍下摆,一霎那军中寂静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无人回答。

“是啊,我刚还见那小子在那坐着呢。”大汉指了指前面树下的大石。

“说话!”

一人连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骆烟铁青的脸se紧张得话也说不利落:“回……回将军的话,阿言小哥说要跟我换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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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肃昭只不过是个为主将牵马的副将,可当陛下身边的大监在校场上朝他走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临行前一日他再次踏入王殿,此刻的江肃昭褪去了第一次面圣的诚惶诚恐,怀着满心计较,因为他知道陛下和他是同一类人。

野心和抱负终究会成就他们。

帝王案牍之上摆着一册书信格外醒目,纸墨都不像大周所有,江肃昭趁其不备上前半步,将雄鹰图腾记在心里。

陛下年岁尚小终究不懂得做事要不留后患,温族式微姻亲金氏又早已退位让贤担着一个侯爷的虚名,不知陛下何苦忍到现在,如今被b急了也是畏首畏尾只想治骆烟个渎职之罪,命他从中作梗挑拨军心。

呵渎职,最重也不过是削阶、免官、罚奉,哪有通敌叛国来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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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这份恨意是从何时开始,或许从司马将军总是高看骆烟一眼,总是多一句夸赞,总b他高一等品级开始。

江肃昭怕极了,那是他的小青梅与他月月信件往来互诉衷肠的小青梅,可是司马将军却在酒后亲口说出:“我最属意骆烟。”

月部之战骆烟初露锋芒,拜于常胜将军宋辞门下,与当时的雁王今日的摄政王交情不浅,他不过是丞相家奴小小的千夫长,他怎么敢。

……我呢,守城统领庶子只是个百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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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肃昭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一瞬间的悔恨,救命之恩兄弟之情在日日磋磨下化为乌有,现在想来并没有哪里遗憾。

他只知,当营帐外火苗攒动哄哄闹闹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时,他的内心反而是解脱的,近十年的嫉恨和感激在那一刻彻底释放而出。

晃动的火把下,骆烟高大宽厚的身影就在身前,江肃昭背靠着巨大的木箱痛快地大笑,抬头时笑声却y生生哽在喉口发出一声诡异难听的低y。

骆烟的脸上没有震惊没有挫败更没有他想象中的痛苦,只是静静地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啊。

江肃昭轻叹一声瘫坐在地上,手里的那封信件掉了出来。

沉重的盔甲发出嚓嚓的声音,如刑前的磨刀声,江肃昭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可耻地发觉自己竟然有些胆怯。

“这就是你的报答吗,肃昭?”骆烟弯腰,指尖捻起那封信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

他瞥了眼被撬开的箱子,原本满是军粮的箱子里装的只有沙石:“押下。”

“骆烟,”江肃昭忽然撑起身子,通红的的脖颈上满是凸起的青筋,“你设计陷害我,你这个无耻小人。”

一旁的将士立即冲了上去往他的小腿窝上狠狠来了一脚,江肃昭腿窝一阵酸痛面露痛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x骨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切自有陛下与大理寺定夺。”骆烟居高临下冷冷地看向江肃昭满是怨怼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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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处理及时,虽然只是草草上过药,但将军t魄健壮也不成大碍,若是沾了水恐怕一时半会还好不了。”老军医小心包好伤处,笑着抬头说道。

却见骆烟神se淡淡,一味地看着一旁只冒出了个花骨朵的梅枝。

“梁大夫,这一带可有梅花?”

老军医来往荆湖一带已有三十余年,对四周十分熟悉,他混沌的双眼微眯半晌便道:“这儿皆是山林少有人烟,倒是逵州有一林种满了腊梅,颇受文人墨客的喜ai。”

“呦可不巧,这立冬刚过恐怕梅花都尚未开呢,”老军医将麻布伤药一一放回医箱笑眯眯地说着,“至少也得等到小雪之后了。”

“刚好。”骆烟看着桌前的梅枝低喃道。

老军医愣神片刻轻笑道:“回了趟京都,将军似乎变了许多。”

“哦?”骆烟抬眼疑惑地看去,“我何处变了?”

“若说从前的将军是千锤百炼冷锋出鞘宁折不屈的重剑,如今便是屈之如钩纵之铿锵有声削铁如泥的软剑。既能避其锋芒,也不惮于迎难而上。”老军医慈眉善目0着胡子端详起骆烟来,倒像颇有几分道长的模样不像大夫。

“那梁大夫以为,是如今的我好些还是从前的好些?”骆烟笑了,也没往心里去只当是玩笑话。

“老朽知道将军本x良善只是许多事情过于刚直,这也不能说是坏事只是对自身太过苛求,况且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