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咏欣把你教坏。」

承欢说:「你放心,我比毛毛更加顽劣。」

「也许是,你们这一代女性一个比一个厉害,受社会抬捧,目中无人。」

承欢答:「是呀,幸亏如此,从前,出身欠佳,又嫁得不好,简直死路一条,要给亲友看扁,现在不同,现在还有自己一双脚。」

辛家亮忽然做动气状,「这双脚若不安分我就打打打。」

承欢仍然笑,「责己不要太严。」

辛家亮知道讲不过这个机伶女,只得握住她的手深深一吻。

承欢回到毛咏欣处,先是斟了一杯酒,然后同好友说:「此事不吐不快,恕我直言。」

毛咏欣没好气,「有什么话好说了,不必声东击西。」

承欢把她看到的秘密说出来。

毛咏欣本来躺在沙发上,闻言坐起来,脸色郑重叮嘱道:「此事万万不能说与任何人知,当心有杀身之祸。」

咏欣看住好友,「为什么?」

「记住,尤其不能让辛家亮晓得。」

承欢说,「该对男女如此扰攘,此事迟早通天。」

「所以呀,何必由你来做这个丑人,以后辛家对你会有芥蒂,届时你的公婆丈夫均对告密者无好感。」

「可是——」

毛咏欣厉声道:「可是什么?跟你说一切与你无关!」

承欢点点头。

「记住,在辛家面前一点口风不好露出来。」

她们缄默。

过一刻承欢说:「如今说是非的乐趣少了许多。」

「社会在进步中,到底掀人私隐,是鄙劣行为。」

又隔一会儿,毛咏欣问:「那女子可长得美?」

「美娇袅。」

毛咏欣点点头,「他们后天结伴到外国旅行?」

「听口气是。」

毛咏欣说:「上一代盛行早婚,不到五十,子女已长大成人大学毕业,父母无事一身轻,对自己重新发生兴趣,一个个跑去恋爱,真是社会问题。」

「你不赞成早生贵子?」

「除非你打算四十二岁做外婆。」

「迟生也不好,同子女会有代沟。」

毛咏欣笑,「不生最好。」

承欢把双臂枕在脑后,「大学里为何没有教我们如何做人的课程。」

「资质聪颖不用教,像你我那样笨,教不会。」

那夜承欢做梦,看到父亲向母亲解释:「我那么穷,有谁会介入我们当中,」接着,她看到母亲安慰地笑。

承欢惊醒,第一次发觉穷有穷的好处,穷人生活单纯许多。

尤其是麦来添,品性纯良从不搞花样镜。

过一日,承欢试探地问辛家亮:「我想同你父亲商量一下宴会宾客的事宜。」

「他明早有急事到欧洲去一个礼拜。」

「啊。」

「客人人数有出入无所谓,他不会计较。」

「是到欧洲开会吗?」

「有个印刷展览,他到日内瓦看最新机器。」

「辛伯母没同去?」

「她年头才去过。」

「将来你到哪里我都会跟着。」

「我看不会,」辛家亮笑说,「现在你都不大跟,都是我如影附形。」

「人盯人没意思,我尊重人身自由,你爱到什么地方就什么地方,决定不回来,同我讲一声。」

「这是什么话?」

「心里话。」

傍晚,承欢回家去。

自窗口看到母亲躺在床上睡午觉未醒。

一直以来,住所间隔都没有私隐可言,开门见山,任何人经过走廊,都可以自窗口张望,偏偏房门又对着窗口,一览无遗。

承欢轻轻开了门,隔邻娄太太索性明目张胆地探头进来。

「承欢,回娘家来了,有空吗?谈几句。」

「娄太太进来喝杯茶。」

「承欢,廿五年老邻居了。」

「是,时间过得真快。」

「小女小慧今年毕业,想同你请教一下前途问题。」

承欢连忙说:「不敢当。」

「我想她找份工作,赚钱帮补一下弟妹,她却想升学。」娄太太烦恼。

「功课好吗?」

「听说过得去,会考放榜好似六个优。」

「啊,那真该给她升学。」

「读个不休不是办法,两年预科三年大学,又来个五年,像什么话,岂非读到天老地荒,不如早些找出身好。」

承欢感慨万分,多少父母准备好大学费用,子

承欢记得毛毛说过:「我有你那样的母亲,我一辈子不用结婚。」

麦太太这时说:「许伯母问我,『承欢这样好女儿,你舍得她嫁人』,我只得答:『没法子,家里太小住不下』。」

承欢一时看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