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闻,只靠那根系于二人神魂间的魂契传递,她又不忍凶他了。

将垂的手腕落到一半,被慕寒渊托住了。

那人笑着,指腹轻蹭过她腕心:“师尊不该记仇,你不是也骗过我么。”

“我何时骗过你了?”

云摇下意识反驳,只是在瞥见他指腹在她腕心蹭过的位置,顿时想起了什么——

乾元界,仙域绝巅。

当着天下仙门的面,刺慕寒渊那一剑之前,她就在这里瞒着所有人下了寒蝉老祖的替死之术。

只是……

云摇往回抽了抽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凤清涟。”

“……好,”云摇微微恼声,“果然那只杂毛鸟是最靠不住的。”

慕寒渊低头莞尔:“即便他不说,我也只是不清楚师尊用了何种方式,却是知晓,师尊一定为我做了什么。”

不待云摇提疑,他笑着吻了吻她额心:“因为世上最知师尊者,莫过于我。”

云摇脸颊微灼:“你别以为自己像现在这样孱弱,我就会由你胡说了。”

“并非信口,比如我还知晓,若你我明朝为这三界同赴死,那师尊最遗憾的,也一定是未能保下我了。”

“你怎么猜得——”

云摇险些脱口,只是她终究是最不擅也抵不过煽情的,便又将余下的话堪堪收住了。

然而慕寒渊与她不同,他淡七情薄六欲,可唯独对她,若心底有一分,便一定要叫她知一分。

今朝苦短。

他若不说,来日下了幽冥,便作滔天悔意也无人诉说了。

“因为我也如此想。”

慕寒渊轻叹着,环过云摇的指骨缓缓收紧:“……我愿为三界苍生赴死,但我只求师尊仙骨永无寒暑,长留于世。”

云摇无声垂眼,睫羽微栗然。

但她还是挤出笑。

“好。”

云摇仰头看他,声音轻而微颤。

“那你告诉我,仙庭的终焉之力,你还能遏制多久?”

慕寒渊问:“师尊想要多久,我都会为师尊……”

他余下的话声被她抬起的手截了回去。

云摇眼睫栗然地低阖下去:“你已经被它反噬到五感沦尽,我明知你多熬一日,便多一日的折损,消磨,乃至殆尽……就不该有此问。”

她向后退去一步,对视上他早已无法视物的眼眸,云摇攥紧了慕寒渊的指骨:

“慕寒渊,助我归位吧。”

“我会把你从那里拉出来……不要再被它折磨下去了。”

即便。

即便到你解脱的那一日,也同样是你我的终局。

于无尽的黑暗中,慕寒渊轻执起那唯一的金色光影的手,他低声应。

“好。”

-

终焉之力,挟裹着无法抵抗的消亡在仙庭中蔓延着,一日胜过一日。

终究到了连御令仙山都被无尽的墨海团涌包围,只余下御令神宫主殿的那一团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