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吧,可能等会就好了。”

他这么说,实际上忍得非常辛苦,筷子在碗里挑来挑去,也没见他吃进去一粒米,喝了口排骨汤,刚抿了一小口,腹痛加剧,陈镯捏着筷子的手用力到泛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关照年立刻取了羽绒服把他裹起来,陈镯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走路,关照年把他打横抱起,走路去医院。

临近晚上,冰天雪地,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关照年深一脚浅一脚,还得随时注意脚下,这附近的社区医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值班,关照年一刻不停抱着陈镯走了30分钟才走到,陈镯虽然疼得脸色苍白,但还在对关照年笑:“你真厉害,可以抱着我走这么远。”

他最多不过一百多一点,关照年抱他自然不在话下,到了医院依旧稳稳当当的。

护士推了病床过来,陈镯被放在病床上,关照年放开手,他一下子就被推出去很远,他抬起手想拉住关照年,但视线很快被一片白所替代。

他被推进病房,给他看病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中医,简单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表征,给他把了个脉,沉思良久,开了一副药,加急煎熬,随后抽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说:“吃药缓解过后,去这里看病。”

“为什么?”陈镯下意识问。

老中医拿起那张纸晃了晃,“你怀孕了,半个月的身孕,脆弱得像纸,能不能保住就看天意了。”

陈镯刹那间脸色一片空白,老中医继续说:“男人怀孕毕竟是少数,我们医院以前接收过一个病人,和你一样,怀孕了,而且要生了,结果这消息一传出去,流言的威力你是知道的,后来孩子没保住,人也没了。你年纪还小,慎重考虑一下要不要留吧。如果要留,也最好去外面。”

“……”陈镯艰涩地开口:“那副药,是留的还是不留的?”

“是留你的,”老中医指了指他的小腹,说:“你都留不住了,哪里还会有它呢?”

老中医拿起那张纸,说:“如果想留,就去这里看,别来这了。”

陈镯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跟关照年说他的身体的构造是怎么怎么奇特。拿了煎好的药,关照年抱着他原路返回,陈镯悄悄抹眼泪被他看见,眉头紧皱:“这么疼?”

陈镯不回答,回到家,关照年把中药温好,递到他面前,陈镯接了,关照年便去收拾桌上冷掉的饭菜,随便热了热,把没吃完的饭吃完。

这么多年,陈镯生病的时候只有自己扛,要么含着药片继续上课,要么在医院打点滴,一不小心就会睡过去,醒来时输液管里全是倒流的血,但现在他一偏头就能看见等在门外的关照年。陈镯看着他出神,如果关照年当爸爸,应该也会很可靠吧。

陈镯最终没把怀孕这件事告诉关照年,第二天他把那张写有地址的纸条夹在那本穴位按摩书里,放进书房里。

这个小房间里专门安了一个书柜,上面放的是各种各样的书籍,满满当当,放不下的堆在书桌上,也有两座小山了,一旁的纸箱里装满了用完的草稿纸,一般攒到一定程度陈镯就会卖给收废品的。

陈镯已经有些时间没进这个房间了,印象里小时候妈妈有带回来一本妇产科的书,踮起脚在书柜里翻找。关照年温好药,端着碗来找他,“怎么了?来喝药。”

陈镯说:“我找一本书。”

关照年没进来,站在门口,“我晚上有事出去,不用等我。”

陈镯说好,随手抽出一本书,说:“爸妈每次回家都会给我带一本书,说我看完了他们就回来了。”

关照年随意打量他一眼,问了一句:“你放在门口那张合照呢?”

“收起来了。”陈镯走过来,“过几天我们也去拍个合照吧?”

关照年把药碗递给他,“随你。”

不适感还没有彻底消失,陈镯的面上看起来显而易见的疲惫,喝过药,吃了点东西,就窝在沙发上看书复习,明天考完最后一天试就放假了。

关照年换了衣服出门,出门前帮他把热水袋灌了新的,陈镯说:“你亲我一下。”

关照年照做,在他额头上轻吻,戴了顶帽子,拿起钥匙走了,陈镯按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呼出一口气。

柯艾约他在酒馆见面,点了两瓶红酒,各倒了半杯,说:“年哥,你那事到底干好没有?”

关照年喝了口酒:“急什么。”

柯艾说:“要是弄完了,能还给我不?我拿去销毁。卖我摄像头的大哥那被查了,警察拿到了所有的出货记录,我怕查到我。”

“好端端怎么会查摄像头?”关照年手指摩挲着酒杯,“不是到处都有卖的吗?”

柯艾一口气喝了半杯酒,压低声音:“他妈的有人在他那儿买摄像头,结果被人发现了,举报到上面去了,现在年底冲业绩,现成的送到面前了,警察还不是想查就查?”

“只有销毁才是最保险的做法,”柯艾说,“对我们都安全。”

关照年想了一